净霖青松.

你所期望的希望一无所有。

【织太锡婚纪念9:00/织太】远夏

【织太锡婚纪念】祝各位520快乐!

  

太宰治再一次跃进“书”。仅以一字之差便可颠覆全局的东西就连聪明如太宰治也必须谨慎。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又跨进一个新的世界之中,往时记忆之中的阴影昭示着的眼前,犹如跗骨之蛆。在他们相识的不同世界之中,织田作之助总是以死亡为故事画上句号,而爱意在死亡中潜滋暗长,感情不断沉积成一场暴雨,而太宰治滞留在这永不停歇的暴雨中饱尝孤独。雨不是利刃,从不杀人,太宰治也不会在雨中死去,于是就只剩孤单描绘着,侵蚀着蹲踞在黑暗之中微小角落里的他。 

 

阳光悄悄地穿过窗帘的缝隙,爬到了少年的脚边,而太宰治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等着织田作之助叫走他。他在这个世界里被安排去了学校,正值灿烂的夏季,炎热的暑气烤的人发昏,阳光从窗边斜着透到鼻尖上,织田作之助叫醒了太宰治,他们住在同一栋楼,是仅有一墙之隔的邻居。 

 

跨下楼梯,远处的街道被热气炙烤而变得扭曲,热风扫过树梢沙沙作响,暑气蒸得本该放声吵闹的蝉也一言不发,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并肩走在滚烫的街道上,汗水浸透了衣衫,绷带也变得黏腻,他们就像从水中捞出一样大汗淋漓,但没一会就被暑气抢走水分,只留下白花花的盐渍服帖地靠在衣服上。手掌搭成小凉棚,太宰治抬着头看向夕阳和远方,夏日的温度烤进少年漆黑的眸子中,残留下了无数个夏日中的一个。 

 

太宰治向前跳走一步,背手走在织田作之助的前面,少年的声音清亮亮,像刚敲开的脆凉的西瓜。 

 

“哇...这也太热了吧...感觉就快要像雪糕那样融化掉啦——这样的夏天可真是少见呢,织田作觉得热吗?” 

 

织田作之助抬手拽松了紧扣的着领,晶亮的汗滴从额边滑到下巴上浅浅地挂着,盛着一小片光亮,而他藏进眸子中的感情在太宰治转身背对他时掉落出一点没进了夕阳里。 

“嗯。” 

 

“听说夏日祭要开始了,听说会有很漂亮的烟火,大家都在约喜欢的人一起去看呢,织田作有想约的人吗?” 

 

太宰治用着最随意地口气问他,织田作之助的心脏就像被调皮的小猫轻轻用爪子拨挠了一下,开口时分外果断的矢口否认变得可疑,而心底荡着一片涟漪。 

“没有。” 

 

太宰治眯起眼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那织田作要和我以前去吗?毕竟一个人去什么的未免也太过无聊啦——而且烟火很好看哟。” 

 

太宰治将心思埋进字句中,小心的为自己组织着合理的借口,虽然他其实不必编织织田作之助也会同意的。织田作之助静静地听着他说完,点了点头应声说好。 

 

其实在夏日祭的那天,织田作之助有很多的课业,但邀请的人是太宰,他无法拒绝。路走到了尽头,夕阳剩下的一点光亮也潜进遥远的墙外,月亮从河中浮起,他们的心思从门前分开掉进寂静的黑夜之中,静候着将要到来的夏日祭。 

 

夏日的时间总是扰人又轻快,转眼便是夏日祭。太宰治站在桥边,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和服,显得纤细轻盈,像一片羽毛浅浅地敷进夜中,黑色的眸子在夜中变得幽深,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夏日逐渐凋零的炎热的暑气,一切都平和得近乎诡异。 

 

太宰治站在阑珊处低着头沉思着。 

 

他在未知的“书”中由着现实沉浮摇曳,毕竟只凭借“聪明”无法迈向前方这种事情他心知肚明,流转在各种时间之中的他,追逐的理由湮熄进时间变得模糊,感情也随着时间的蒸发而变质腐坏,不知好坏,而无法回到的过去成为日日梦魇的定局,或许能够打破,但不会是现在,他在世界线上像一片雪花一样跌落,而星星眨着眼讲述今日的好天气,织田作之助拿着一把烟花出现在桥对面喊他。 

 

太宰治笑起来,一双眸子敛藏下一些遥远的死亡,夏日祭上的摊位热闹非凡,他转身掉进了车水马龙中,像掉进海浪里的一只飞鸟,织田作之助跟在后面想要伸出手抓住他,鸟儿冲他狡黠一笑,转身就飞去了别的地方,再停下来的时候太宰治捏着一个苹果糖站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织田作之助看着他,他觉得太宰治像是祭典摊子上等着被捡走的娃娃,只剩下一个,残破的,无人问津的破布娃娃,织田作之助向着那一只静静躺着等待着被捡走的娃娃前进。 

 

清风扬起了少年的发丝,而星光藏进少年的发丝与漂亮的眸子中,织田作之助走到了他的旁边,他拢住了太宰,准确来说,是拢住了太宰治被风扬起的,扑啦啦的正翻飞着的衣角。而太宰治拿过了织田作之助手中所提着的烟花棒,织田作之助摸出打火机递给他,太宰治垂下眸子点燃了手中的烟花。烟花很漂亮,燃烧着喷溅出来的火花像是太阳一样耀眼,可是却在转瞬间掉下流走,像是太阳碎成了星星堆成了一条河坍塌下去,河床隐没在空气和烟尘里,一点流水灼了衣角,像是调皮留下的痕迹,却烫进了心里。 

 

流水最无情,所以便都短暂。 

 

金色的流光恣意妄为地淌进了少年无人问津的眸子中,月亮和星星都扑在夜空中,太宰治像一个不知疲惫的小孩子一样挥动着他的“画笔”,流畅的弧线勾勒出一个一个不规则的圆,像是描写不到的未来闪烁在手中抓握不住,太宰治抬起头看向天空,这片天空上曾挂着摇摇欲坠的夕阳和攀升的皎洁夜月,都是不规则的圆,像夕阳和夜月的他自己。 

 

“呐,织田作觉得和星星殉情怎么样呢?” 

 

太宰治在凉风中幽幽地开口,眸子中露出渴望和向往的神色,暖光流泻在脸颊边,少年收起了平日调笑的模样,看起来温温吞吞的带着点易碎的脆弱,像是什么温润又布满裂痕的美玉。 

 

“嗯...和星星殉情?我没想过,不过听上去是一个好主意呢。” 

 

织田作之助收回落在少年被暖光染出几分气色的脸颊上的眼神,尽可能地用着表现出感兴趣的神情,少年的孤独宏伟而浩瀚,拒绝着所有人的进入,声音像起落的星子,招摇撞骗着闯破了孤独的城池,尾音陷落进寂静里,他们走到了人烟罕至的地方,巨大的烟火在天边绽开,爆炸声响在耳边,绚烂而明亮的火花在数秒后消失殆尽,灰烬由风推走后湮息进了不远处的大海里,而太宰治手中的烟花棒也在之中熄灭了,四周饱尝着黑暗与寂静。 

 

“谁都不在这里。” 

 

太宰治似有似无地低声念出莫名一句,织田作之助被突如其来的话音,打得一愣,似乎打破了脆弱的镜面,透着点玻璃边缘闪烁着的无助,织田作之助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转头望向太宰治,嘴里吐出字。 

“什么?” 

清浅的月光从空中泄下来抖落了他们一身,一点点柔软从太宰治的眉眼掉出,夜里沉重的深蓝色莫名将心脏充填得饱胀,太宰治轻盈地回答的到。 

“没什么。” 

 

“听说对着烟火可以许愿,太宰有什么愿望吗?”织田作之助没有继续问下去,想了想或许是自己听错了,他的指尖纠缠着还没点燃的仙女棒,问太宰治。 

 

“...啊,没有呢。”我希望织田作活下来。这种愿望就算祈求也无法改变结局罢,太宰治自诩并不是一个信神者,而除了像神明祈求以外已经毫无办法了吧,穿梭在“书”之间的时间变得遥远起来,心脏被翻腾的海浪击碎,眼眶饱胀充盈,好在夜色足够浓郁,月光在眼眶里碎成几万个,织田作之助的声音越晃越遥远,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织田作之助点点头,想了想随口说着。 

 

“我倒是有一个愿望。” 

 

“我希望可以去往想去的地方。”比如你的孤独之中。织田作之助眸子温和而专注的注视着太宰,他想说烟花里的太宰更好看。太宰的呼吸断掉一刹,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断线,他抬起眸子,他在与织田作之助目光所交接的一瞬间被烫得缩回了回去,那双溜走的眸子中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空洞的虚无。 

 

心思细腻的太宰治不可能无法感知到这片真诚下潜藏着的巨大爱意,织田作之助总是这样专注的看着他,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一种稍微不甚就会让人想要沉溺进去的目光,那双眸子蓝得像一片汪洋,而太宰治就是骁勇善战的冲浪者,在危险之中拥抱着这一片海洋,可他又像一位如履薄冰的舞蹈者,冰面咔嚓咔嚓,稍不注意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烟花棒的灰烬从太宰治的手中抖落,残留的温度仿佛仍然停留在指尖,太宰治打着哈哈,假装听不懂织田作之助的话音。 

 

“诶,如果是织田作的话,只要想就没有去不了的地方吧——?” 

 

织田作之助没答话,只是沉默着靠近太宰治,面前的少年低垂着眸子,指尖捻着烟花棒的残骸,凉风绕在他们旁边耳鬓厮磨,渐凉的气氛变得有些暧昧。而织田作之助再拢住了太宰治,殊不知他在太宰治眼里才是展翅欲飞的鸟儿。 

 

少年的发丝带着点夏日的味道,织田作之助低头去亲吻他的少年,少年在温和而陌生的触感中睁大了双眼,染上了一点不属于其中的色彩。他们在烟火凋零后的灰烬里接吻,太宰治也无数次想要跳进断续的过去之中,而现在织田作之助握着他的手,站在他的身边证明着他的存在,时间很难过,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始终在彼此眼中闪闪发光啊,就连绚烂的漫天烟火也比不过。此刻的他们是彼此眼中的光亮。 

 

 

 

但或许也只有此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