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下成秋

在沙漏和枯葉之間,我想做孩子和花

【织太3月32日-5:00】赌以一纸月光


上一棒:@宵狐        下一棒:@多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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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像是被乌云拽下深渊,黑得透不见任何一点光,窗户被天上跳下来的雨滴顺着狂风助纣为虐,在玻璃上砸得噼啪作响。织田作之助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摁动,翻盖在漂亮的双手中轻巧弹开,现在是20点,今天本该是愉快的休息日。他抬头望了望窗外,喉咙里冒出一声浅浅的“啊”,伞在前两天被安吾借走,雨下得实在有些大,想要出门的话必定会被浇透,看来今天是无法去喝酒了。

他这样想着走到咖啡机前,咖啡在盘算决定的时间里飘出醇香的味道,织田作之助将冒着热气的咖啡倒进杯子里,在他站着的地方正对着窗户。

屋子里的光线并不算明亮,雨声没什么节奏的继续敲着窗户,而有别的什么将玻璃轻轻叩响,织田作之助的目光被吸引过去,昏暗的“荧幕”映出织田作之助浅淡的倒影,像上世纪一部片子的男主演,模糊得像是命不久矣,而附着在玻璃上断线的水珠子折射出一点散碎的光线,就像荧幕一样,不过是充满噪点的,灰暗得如同某部恐怖电影的开场白——一只眼睛缀进反光里,恐怖故事通常这样进行。

织田作之助的视线顺着雨滴对上了那只眼睛,藏在玻璃背后的眼睛看着他笑起来,是太宰。他走过去打开窗户,黑猫一样的少年直接从窗台爬了进来,留下的水渍带着像是软体动物爬过的湿冷,少年随手把沉重的外套丢在地上,黑发狼狈的趴在他惨白而消瘦的面颊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闻上去没什么人味,大概像一个没生命的毛绒玩偶刚从泥潭里被捡起来。少年就地盘腿坐了下来,打了个喷嚏,织田作之助转身去拿毛巾。

“太宰,最好把湿衣服全部脱掉哦,再这样下去你会感冒的。”语气里是平铺直叙的关照。

 太宰治瞪着某个角落出神,一心二用着从喉咙里冒出应答的话语。湿掉的外衣在少年转身时从善如流地滑落,与刚才的外套交叠在一起。

脱掉衣物的少年纤细得过分,接壤着皮肉的骨节有些过分突出,肩胛骨好像要挣出一双翅膀带着少年飞走,绷带在身上黏出一种古怪的束缚感,有几处还渗出了昭示残破的猩红。而太宰治抱着腿坐在地上垂下头,对着手腕上掉下的一串绷带露出不太明晰的表情,或许是嫌恶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织田作之助走过来,太宰治看着他想要爬起来,而织田作之助向他伸出双臂,小心的避开伤处穿过他,于是在被雨淋透后的思考滞留在他被织田作之助抱起放到了柔软床铺之间的几秒内。

织田作之助将一条毛巾搭在太宰治的头上,小小的少年被拢进洁白的柔软里,太宰治抬起头看着织田作之助笑,眸子亮晶晶,像夜里警惕的猫儿。

织田作之助伸手去揭缠在少年身上已经散开了不少的绷带,动作又轻又缓——他注意到了太宰治身上的伤,在拿毛巾的时候提来了医药箱。

绷带下少年的皮肤白得像一片纸,暗色的血管错落着延伸像是枯萎的树根,虬曲挣扎着爬向心脏。绷带被完全揭开,漂亮的眼睛从绷带里裸露出来,像是两汪黑水银吞吃着涌入的光线,五彩斑斓的颜色以暴力的方式打翻在这片名为太宰治的纸上,手腕上刻着的刀痕很夸张,像是婴儿敞开着大笑的嘴角,织田作之助不太明显的皱了皱眉,上药的手稳定而缓慢,仿佛手下是一件易碎的珍品,但他清楚,这件珍品远比看上去坚韧得多。手是温暖的,太宰治在这份温暖下逐渐变得像是一只成功的活物,但也只有在织田作之助身边的这一会,等到再一次被丢进黑暗里时,大概就连路边被击落的乌鸦都比他更像活物两分。

压力从暴力,撒野里排泄,少年像这座城市黑夜暴力里的缩影,少年被挤压进时间里,像一只溺水的金鱼在水里的挣扎,凉气从四面八方开始挤压着脆弱的内脏,最先遭殃就是可怜的胃袋,呕吐欲盘踞上喉头。他猛然推开织田作之助,冰凉的手指滑过织田作之助的手臂,手臂像被什么湿滑的软体动物舔舐过,织田短暂的僵了一下,一秒足以发生,这不是第一次。太宰治的胃中空无一物,躲开双臂后对着地板呕出来的只有裹着血丝的混浊液体,他捂住嘴,身体随着胃部蜷缩的疼痛而痉挛,眼神轻飘飘的扫过自己吐出的东西,他没去注意织田作之助的神色,不过习惯性的揣测他倒也已经能在脑中看见大概。还好,没有弄脏床,他轻飘飘的这样想着。织田作之助抱住他,像抱住一块冰,而太宰融化进他的怀里。

像揽住一场风雨。

雨还在下,吵闹的声音时大时小,断断续续地传进了耳朵里,太宰治陷进在柔软的被子里昏昏欲睡,织田作之助打理着房间。

不算太难收拾,他捡起太宰治丢在地上的衣物,外套口袋里掉出一副崭新的密封得很好的扑克牌,太宰治从被子里探出一点脑袋,毛茸茸的头发乖顺的靠在一起翘起一点边角,撩起的眼睫下是盛着笑的眸子,看起来温软柔和。

织田作之助将牌从太宰治的目光里捡起来,头顶好像冒出问号。

太宰治眨眨眼,嗓音有点嘶哑,对织田作之助说想要多赢织田作两把,织田作要不要和我赌赌看,说不定他会输,毕竟织田作赢过很多次嘛。织田作之助点点头说可以,问太宰要赌什么,太宰治笑得神神秘秘,说要和他赌一纸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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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睁开眼,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隔着窗帘透出一点暖黄的亮色,看上去会是一个好天气。柔软的被褥里带着一点点织田作之助身上特有的香烟味和他身上的草药味,他缓缓的翻了个身,蜷在被子里小小的窃喜了一下。

他缓缓的坐起身,身上松松散散的挂着一件织田作之助的衬衫,干净的衣物搭在床边的椅子上,他简单的穿上了,有些大,裤子收到最细才堪堪挂住不会掉下。这是织田作之助的衣服,而他的衣服大概是洗了还未干罢。太宰治坐在床边,消失了声音的房间终于有什么不对。

织田作之助不在家里。

手机适时响了起来,细小的声音催促着主人将它翻出,是首领打来的电话。

太宰治轻轻的“啧”了一声,有什么不太妙的感觉从脚腕爬上,按下了接听键。森的声音从小小的黑盒子上响起,混杂的电流音和首领丢人的啜泣实在像是晴天霹雳,好在太宰治早已习惯。

“太宰君...我知道今天是你的休假时间,拜托拜托你可以来帮我这个可怜的首领一个小忙吗?——我最最最优秀的下属太宰君。”

“……”

“森先生,我可以拒绝吗?”

少年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哑,他沉默了几秒,不抱什么希望的问出了这句话,很显然胡闹的首领并不会买账。

“呜呜呜呜拜托了太宰君,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把她喊出来所以……毕竟小爱丽丝很喜欢你,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呜呜呜呜,如果太宰君成功把我亲爱的爱丽丝酱带回来的话,我可以专门为你调配无痛死亡的药品哦。”

“好,我知道了。”

太宰治打断了森鸥外的话,某位黑心的首领正在寻找他离家出走的异能力,大概是故意离家出走什么的,太宰治眼角抽了抽,想到一个面容俊雅的中年大叔在街边不顾形象的大哭就感到五雷轰顶,而自己还要指望这种混蛋什么的简直……糟糕透了。

太宰治将过长的衣服向上卷了两折,随手抓了抓毛茸得有些凌乱的头发,阳光撒在门口,跳跃出一条金色的线送他出门,清风吹着树梢的嫩芽。好棒的天气,如果能够和织田作一起去吃螃蟹或者就在今天死去就太棒了啊。太宰治这样想着,地址躺在手机短信里,他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车子穿过河流时他的眼睛里透出淡淡的渴望,大概是想一跃而下。

“爱丽丝——”

“爱丽丝酱——”

森鸥外的声音在太宰还未下车就已经传来,太宰治犹豫了一下,选择对他家首领视而不见,金发碧眼的小姑娘从森鸥外的视线死角绕到了太宰治的面前,爱丽丝打量着太宰治,少年穿着一套明显不太合身的衣服,漂亮的一双眼睛露了出来,而过场的下摆轻轻晃着,暖暖的沙色有种说不出来的明媚契合。太宰治低头看她,小姑娘笑得很可爱,把手上拿的甜点分给了太宰治一份。奶油软绵绵的裹着舌尖,湿润的滑下喉头,好甜,并不难吃。这是太宰治尝到的想法。

首领的声音远远的飘在街道的另一端,少年带着对休假日剥夺的报复心牵着爱丽丝转身进了商场,好奇的小姑娘先一步钻进人群中,而太宰治跟在她的后面,在拐角处扫到一模红色时,太宰治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过去,是织田作之助。少年的声音轻盈得像夏天里的飞鸟,带着点新生的稚嫩,他笑着走过去,雀跃地向那个人招手。

“嗨,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转过头,眸子里泄出一点类似温和的神色,向着太宰治走了过去。

“太宰,上午好。”

爱丽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扒在太宰治的身后打量着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小小的讶异了一下,一点疑惑飘向太宰治,太宰治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爱丽丝,少年的脸上带着一点一言难尽的错乱神色,干巴巴的开口解释到。

“……这是首领的异能力,爱丽丝。”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继续选购着食材,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扒住了太宰治的腰,对他说想去游乐园,而太宰治抬起头看向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感受到目光似的看向太宰治,太宰治看着他,对方海蓝色的眼睛里好像盛着一点笑。

“太宰想去游乐园吗?”

虽然去或者不去对于太宰来说好像没什么吸引力,但太宰最终还是点了头。

“去吧。”


今天是周末,人们密密匝匝的聚在一起,织田作之助伸出手握住太宰治冰凉的手,温热感贴上来时太宰愣了一下,心脏被小猫轻抓一下,他乖顺的被织田作之助牵着走,太阳变得很高,热度从掌心传递到了心脏,浅浅的烫出一点痕迹。

织田作之助蹲下来,看着爱丽丝询问她要不要玩那些看起来大概像是少女会喜欢的项目,而小姑娘却对刺激的项目分外感兴趣。

安全带扣在少年纤细的腰上,有点松,感觉下一秒就会滑掉,像是牵扯住少年与这个世界的唯一的脆弱的纽带,太宰治的手仍然被织田作之助握着,掌心里窝从着生出细细的汗丝,暖暖的,心跳在设施发动后缓缓加速,达到最高点落下时像溺水时偶尔探出维持生命的喘息,失重感助纣为虐,高空坠下的感觉好像与世界都已脱轨,太宰治握紧了织田作之助的手,他抓住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下来时小姑娘捂着嘴笑呵呵的看着织田作之助与太宰治,眼里透出点不符合年龄的耐人寻味。肾上腺素的攀升让太宰治苍白的脸色终于飘上点暖,织田作之助把他们留在原地,再回来时手里拿着几瓶波子汽水。

气泡在喉咙里炸开,嘴角滑下水珠,亮晶晶的挂在下巴上,盛着一滴太阳。漂亮的蓝色珠子是海一样的颜色,或者说是和织田作眼睛一样的颜色。太宰治晃着手中的瓶子,瞟向织田作之助的眼睛,织田作之助也看向太宰。

“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不,没有,很干净。”

少年飞速的矢口否认,转开的目光落到了最高的游乐设施上。

“如果从摩天轮的顶端上跳下来,感觉会是浪漫又完美的死去呢。”

少年的眼中透出薄薄的暮气,尾音轻得像是要飞走。

“听说摩天轮的顶端更适合接吻。”

织田作之助这样接话,太宰治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停滞一秒,盛大的情感从空气挤进心脏,情绪以太宰为中心向外溢出,在踏入车厢时又被收押。

摩天轮缓慢转动着,太宰治趴在窗边往外看,窗子有点灰,是时间留下的陈旧,外面的景色一点一点变小,一整个横滨尽收眼底,黄昏偷走了时间。

到达顶端时太宰治笑起来,想到织田作之助说过的话,而织田作之助正坐在他身旁握着他的手,他转过头想了想,抬头吻上了织田作之助的唇。

…织田作怎么不惊奇呢?

太宰治眨了眨眼,一点疑惑飘出,唇舌间带着点烟草的浓郁和苦味,很涩很涩,是安心的味道。

退开时太宰治拉开了厢门,风把衣袍吹得鼓胀,被拢住的太宰治显得臃肿,太宰治闭上眼踏出一步,失重感牵引着他转身掉出世界飞走,沙色的衣摆融进了阳光,发丝散开成了网住织田作之助心脏的丝线。

“太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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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空的失重感拽着太宰治跳下悬崖,窗外是一片暮色,他躺在织田作之助的床上,身上缠着新的绷带,鼻尖是柔和的味道,而织田作之助坐在不远处看那本他眼熟的书,厨房里的粥冒着烟,那副新扑克牌放在床头上。太宰治露出一点对没能够成功死亡的失望,少年低低的叹出一口气,他翻身坐在床上看向窗外,有两朵云挂在窗沿上,低低的,好像触手可及,星星在边缘渐次闪烁。织田作之助放下书,端了一杯水给太宰治,太宰接过去时说了句谢谢,温润的水液冲散了舌尖的一些涩,凝滞的胃袋也终于开始活动起来,织田作之助拿起一件衣服披在太宰治身上。

“抱歉,家里没有适合你的衣物,只能这样了。”

太宰治将水杯放在床头上,抬起头看向织田作之助,暮色折过一点穿过他的眼睛,被笼罩了暖色的蓝眼睛像是烧熟的海,有种想让人藏起来或者拥抱的欲望。

“要喝点粥吗?吃一点胃会舒服一些的。”

“……”

太宰治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跳下床去够桌子上的扑克牌,拆开后崭新的纸牌摊在手中,指尖触上去是熟悉的光滑感,淡淡的反射出一点轻薄的光晕,大概像是月光,落进惨淡的日子里又捉摸不见,太宰治盘腿窝在床上,退出一小片可以放置纸牌的空白。织田作之助以行为回答了太宰治的沉默,他转身去了厨房盛出粥,因为觉得无论如何都是要好好吃饭,所以以相对强硬的方式塞进了太宰治的嘴里,太宰治没有拒绝,毕竟好像以不饿这种借口完全无法蒙混过关。

纸牌被分发开,月亮攀上屋檐,淡淡的光滑出一抹分界线,太宰治拿过一张牌,抬眼对上织田作之助的眼睛。

“织田作对月亮有什么看法吗?”

“月亮啊,嗯……天气好的时候看上去会很亮,看上去很冷?”

“真想是织田作会回答的话呢,冷吗?”

织田作之助略微停顿了一秒,以尽可能地对太宰治所说的话表露出兴趣的语气回答着。

而太宰治转过身看向了在树梢边低垂着的月亮,确实看起来很凉,像霜,或者一小块冰?不确定。月光反射进少年眼中,少年轻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时像是将月光敛进了眸子里,带着点平日里见不到的光亮。

“那星星呢?星星会一直待在月亮身边吗?”

太宰治抬起手百无聊赖地揪了揪手腕上的绷带,举在光下看了看,不痛。织田作之助掀开一张牌,抬起眼看向太宰。

“可能会离开吧,星星会消失,月亮也会,但会再次相遇的。”

太宰治愣了一秒笑起来,纸牌从笑得发抖的指尖滑落一张,而少年伸手捡起,笑着将牌放进原位,然后将牌摊开在织田作之助的面前。

太宰治抱着双腿,将下巴靠在膝盖上,正笑着眨眼。

漂亮的手牌在第一把一败涂地,织田作之助干脆利落地将牌丢进牌堆中重洗,好像早就料到了自己会输一样。

“我输了,太宰你想要什么?”

少年歪倒着倚在墙壁上,星星挂在少年高出窗台的半个脑袋上,冷冷的月光给少年镀了层白,太宰治笑得像一个孩子一样灿烂,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雀跃。

“一个苹果。”

“好。”

织田作之助从矮桌上地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放到太宰治的手心,太宰治的手被衬托得越发苍白,而苹果越发的艳丽。太宰治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苹果红得像是五月天里耀眼的灿阳,淡淡地反射出了柔和的光泽,看得出来挑选之人的细心。

织田作之助洗好了牌,放到两人中间,太宰治伸手抽出一张,眉头挑了挑,将牌向下扣住押进手心里。

“听说苹果也可以代表心脏哦,但苹果也是恶魔的果实,这样的话,恶魔真正的果实,会是心脏吗?”

尾音在太宰治的舌尖绕了一绕,语气中若有所指。

“有可能,但我觉得恶魔可能不会吃掉心脏。”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抽走一张牌。

“为什么?”太宰治听见自己这样问出。

“因为心脏没有苹果好获得,柔韧的心脏大概口感也并不好。”

“这样说的话,心脏比不上苹果吗?那无论如何苹果都无法代替心脏的情况要怎么办呢?”柔和求知的语言在一瞬间缓缓变成出鞘的刃,织田作之助轻柔地接住了,然后握住刀柄将刀送回鞘中。

“并不是,要说的话,苹果比不上心脏,而无论如何都无法替代的情况,大概是会取走心脏,心脏和苹果并不是一个东西,就算取走了心脏,苹果也还是苹果。”

“如果不是一个东西的话,那就变成了错误了罢!”

“织田作果然很有意思呢。”

太宰治微微睁大眼,惊讶地叫起来,像是发现新大陆的小孩,手中被摩挲着的牌角被捏出一个小折痕,太宰治摊开牌,织田作之助也同样摊开——是平局。

太宰治盯着牌轻轻“啊”了一声,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局面,他皱起眉,一副失落的样子,将看起来苍白的小脸一整个埋进膝盖间。

“平局了。”

织田作之助的声音响起,太宰治抬起脸,脑袋以下巴为支点靠在膝盖上晃动着,眼睫垂下来,看不清在想什么。

“呀~果然织田作好厉害呢,这一局我们互相交换赌注怎么样!我想要一张织田作的照片!”

太宰治伸手收拢着面前的扑克牌,织田作之助愣了愣,思考了一下,觉得一张照片并不会有什么损失,如果太宰想要,就算不用这样打赌的方式也可以给他。于是他站起身来,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将夹在书中的照片拿出,放到了太宰治的面前。

太宰治缓缓拿起面前的照片,捏住一角缓缓地摩挲着,呼吸不可抑制地轻了轻,织田作之助拎起被子披在太宰治的身上,遮住了一片月光。

“太宰,我的赌注。”

太宰治捏着照片挡在鼻子面前蹭了蹭,脸上挂满笑意,织田作之助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笑有点苦,像离别。

太宰治站在床上,从上往下俯视着织田作之助,月亮已经被拉上的窗帘藏起来了,但不妨碍少年藏了两分月光放进怀里,他抬起双手,拥抱住了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也抬手抱住了纤细的少年。

风轻轻撩起窗帘,月光从窗外莅临。

太宰治紧紧圈住织田作之助的脖颈,捏着照片的手举起来,太宰治觉得自己高兴得快哭出来了,他眨眨眼,周围变成昏暗一片,趴在桌面上的他手中虚虚的圈着空气,空气中冰凉一片,他局促地蜷了蜷手指,没有月光,没有带着温和味道的被褥,没有溢满香气的粥和他拥抱到织田作之助时温暖的温度和心跳。

他缓慢地收回手,红色的围巾从桌面上滑下,柔软的缎面像是一泼鲜血浇下来,痛苦不由分说,苦涩从眼睛和指尖开始蔓延,缓缓举起手中捏着的那张,织田作之助的单人照,动作像是垂暮的老人一样缓慢。他垂首靠近照片,微微闭上眼,亲吻了照片的一角,嘴唇触到照片的冰凉,或许是像月光的冷,凉得足以让人心惊。

“织田作,……你也在想我吗?”

月光本就子虚乌有。


大家,愚人节快乐!(目移)

谜题:什么也无法改变的随波消逝

(提示:是韦特塔罗牌中22张大阿尔卡纳中的一张逆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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