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霖青松.

你所期望的希望一无所有。

【织太】无翼者的悲哀

(飞鸟症:伤口会飞出黑色的鸟,如果死亡会飞出白色的鸟,在三十天内如果没有被爱人所认出,灵魂将被永远禁锢。我有做更改。)


在港口Mafia这个暴力与争端横飞的地方,受伤,死亡早已成为了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的日常。太宰治习惯了在吃饭时突然被人用狙击枪瞄准脑袋;习惯了迎面走来的小孩子摔倒在地的后一秒举着淬过毒的匕首捅向他;习惯在路边走着被怀揣着炸药的亡命徒向他飞扑而来。所有恶意仿佛都在向他倾倒,小小的少年仅仅是在这个血流成河的黑暗组织下待了一年就拥有着绝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功绩,他为Mafia带来了多少的利益,其他的组织就有多想要他的项上人头。


一个异能者的死亡如同一枚小小的石子打破平静的湖面, 横滨大大小小的黑社会组织都想在这场混战里分得一杯羹,港口Mafia也不例外,毕竟五千亿谁都想收入囊中,更何况是是一个刚刚大换血的组织,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织田作之助做着和往常一样的工作, 港口mafia正是人手紧缺的时候,就连太宰治这种从不沾手底层工作的人也不得不被黑心的首领派来去收捡亡者的遗物,太宰治走在前面,织田作之助落后太宰治半步,还未完全褪去青涩的少年随心所欲地大步跨过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建筑物,硝烟、火药和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侵扰着脆弱的鼻腔,太宰治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声音里带着一点变声期少年特有的沙哑。


“真是臭得我想要立马把鼻子割下来啊,不过有织田作在的话,这点味道也不是不能忍受啦。”

“嗯,快点弄完回去洗掉就好了。”


少年带着撒娇的语气站定在前面,仰起头笑着看向织田作之助,宛若黑水银的眸子带着一点细碎的亮光。织田作之助垂下头看着他,一点点不可言说的感情在心底酝酿。恍然间少年的肩膀上好像蹲着一只纯黑色的小鸟正在一并歪着头看他,他刚要伸出手去捉,但鸟儿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片小小的羽毛从手腕处飘落,织田作之助将要伸出的手落回了原处。太宰治注意到了织田作之助的动作,只是若无其事地将手藏进披风下,躲闪开织田作之助询问的眼神,见此织田作之助什么也没问,就当成是自己看花了眼。他从不探究太宰治不想说的东西,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之后的一路他们没在说话,快速完成了任务之后各自复命,一点难言的感情被他们埋进喉咙里。


太宰治喜欢上了织田作之助,就像是上天向他开了一个拙劣的玩笑,他无法面对,只能装作看不见织田作之助眼底的炽热,如同藏起那只奇怪的黑鸟一样。是的,太宰治知道那只鸟,那时织田作之助并没有看花眼,黑色的小鸟确实存在,那是不久前从太宰治伤口中钻出来的,带着一种不详的气息。


太宰治试过撵走它或者杀掉它,而那只小鸟就同他的影子一样一直如影随形,太宰治拿它毫无办法。在最初的时候,没人看得见他肩膀上趴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鸟,太宰治也就放任它去了,但织田作之助看见了它,太宰治不由得苦恼起来为什么偏偏是织田作,这只小鸟就像他内心投射而出的一面镜子,把见不得光的心思都拖拽到织田作之助的面前,哪怕织田作之助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但太宰治还是不停的恐慌着,好在紧凑的生活与任务并没有给他那么多思虑的机会。


时间一天一天溜走,织田作之助也在后来看到了很多次那只黑色的小鸟,或活跃或颓丧的,总是懒懒地趴在太宰的肩头,敏锐的少年将心思埋藏得很深,于是鸟儿看向织田作之助的眼睛愈发的亮晶晶,织田作之助总觉得那只鸟儿很像太宰,但有时候又不太像太宰。他们偶尔在喝酒的时候,织田作之助看见它跳上桌面,有两次甚至爬上过他的衣袖,可太宰治还是那样若无其事着,从不理会也从不提起,好像这只鸟儿并不存在,渐渐地,织田作之助也习惯了这只鸟儿伴随着太宰的出现。


太宰治在某一天独自遛出了港口Mafia的大楼,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所有人对于他的翘班早已习以为常,毕竟他总能在最完美的时机最完美地完成任务。太宰治走到海边,一望无际的晴空与同样一望无际的大海交映成同一片清澈的蓝。这是一个自杀的好天气,在这样美丽的地方死去真是美好。太宰治这样想着一步一步走进水里,晚夏的水并不冰凉,对于常年体温偏低的太宰来说甚至算得上是温暖。


少年踩下清浅的脚印,没一会就被起伏的潮水带走,消失、出现、消失,如此往复着,最后所有的都消失不见了,好像少年存在过的痕迹也被抹去了,那只跟着太宰的黑鸟被太宰放在了柔软的沙滩上,它好像知道什么,难得地没有跟上太宰治,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太宰治很纯粹地笑起来,张了张嘴,说了一个无声的再见。太宰治被大海温柔地拥抱着,他也拥抱着大海,拥死亡,拥抱着梦寐以求的彼岸。窒息感招摇撞骗地哄走了清醒的理智,太宰治在水中下沉,口腔与脆弱的肺部都被咸腥的海水挤满变得饱胀,最后一点意识也消失殆尽。


太宰治失踪了,也或许是死亡了。


太宰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他不记得过了多久的时间,但世界仍然如出一辙,或许多了几分和平。他动了动翅膀。翅膀? 他变成了一只鸟,一只翅膀被折断了的,纯白色的鸟。他不禁感到一阵头疼,没有死去这一事实就足够让他恼怒了,至于变成一只鸟,他从未想过。他抬起头努力辨认着身边的景物,这是织田作回家的必经之路。他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努力地挪动着脆弱的身体爬到路沿上,祈祷着织田作能够发现他,好让他不必就这样诡异地死去。


港口Mafia大多数人都认为太宰治大概是死掉了,在这种地方,没有什么事故是不可能发生的,更何况一个热衷于自杀的自杀爱好者。织田作之助并不相信太宰治死掉了,毕竟他是太宰啊,但他从那之后确实再也没见到太宰治。在某一天的下班路上,他捡到了一只鸟。他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因为那只鸟长得实在是太像太宰肩膀的那只鸟,他鬼使神差地把那只鸟捡了回去。


到家之后,织田作之助这才仔细观察起被他所捡回来的那只鸟。一只纯白色的,和太宰肩上如出一辙的鸟,就连叫声都一模一样。它的尾羽几乎全被剪断,半边翅膀的羽尖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血,沾了不少的灰,看起来像是被车轧过。织田作之助感叹着生命力真是顽强的时候拿来了伤药,简单地清洁过后小心翼翼的上药和包扎,弄得满头大汗,好在这只鸟儿很是配合,倒也让他省了不少力。


织田作之助想起了捡到太宰治的时候,一样的灰头土脸,一样的满身是伤,一样的毫无生气。织田作之助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好像又有点难过,他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他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到来和离别,他从未在乎过。可是这一次好像不一样,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挤压着,他好像有点想念太宰治,清清浅浅地扬起痛,有些折磨人。


太宰治留在了织田作之助的家里,以一只鸟的身份被他收留了。


太宰治无法说话,也写不出字,他只能祈祷着织田作能够快些认出他,但现实好像总是不尽人意。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太宰治的翅膀已经好了,但从来没在织田作之助面前用过这双翅膀,好像只要飞起来,就没有留下来的意义了。他想要留下来,继续毫无芥蒂地粘在织田作的身边。


白天他被织田作留在家里,织田作之助并不会关上窗户,他从来没有限制他的自由。


太宰治在白天会飞到织田作之助工作的地方看着他一整天,直到下班的时候飞回家里等着织田作之助回来。太宰治有一瞬间想要一直这样下去,无论织田作是否能够认出他,他都可以一直看着织田作。可是这种想法只有一瞬间,太宰治能够感觉到生命的流失,他知道他好像留不了多久了,有奇怪的东西要将他捕捉去了。


时间仍然走着,转眼一个月就要过去了,今天是第二十九天,织田作之助回来了,太宰治闻到了熟悉的酒味,大概是喝了很多酒,或许醉了。织田作之助倒在沙发上,太宰治贴在织田作之助因为酒精变得滚烫的脸颊边,暖融融的。屋子里没开灯,也没有声音,房子里寂静得只剩下冷淡到稀薄的黑暗和织田作之助轻缓的呼吸声。


难过和落寞包裹上沙发上躺着的青年,太宰治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织田作之助,他无能为力,只能静静地贴在织田作之助的脸颊边,织田作之助转过头眯着眼将鼻尖埋在太宰治单薄的翅膀下。

太宰治死亡了。

这好像是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挚友的死亡。他第一次品尝到名为苦涩的味道,或许还有别的,不仅仅是“挚友”,他好像爱上了太宰治,爱上了在黑夜里笑出亮光的那双眸子,爱上了少年不悦时扯平的嘴角,爱上了被酒液浸染后微红的眼角,还有无数个在他记忆里闪着光的太宰治。他爱太宰治,但好像为时已晚了。


夜晚一点点掉进朝阳里了,织田作之助头痛欲裂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太宰治站在烟火下笑着看他,绚烂的烟火炸在太宰治的背后,太宰治弯起的眸子在烟火里明明灭灭,太宰治好像也变成了一枚炸开的烟火;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太宰治转眼又站在花田里,四周的蝴蝶围绕着太宰治翩翩起舞着,织田作之助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他害怕太宰治的消失,于是想要抱住太宰,却抱住了一堆蝴蝶;蝴蝶四散开来周围变得扭曲,整个世界都变成湛蓝的天空,四周都是洁白的鸟儿围绕着他旋转,或者停在不远处扑闪两下翅膀,围观着这位“外来者”,织田作之助转头看向旁边,太宰治就站在飞鸟群外,被一身洁白的羽织笼罩着笑得分外干净,念着无声的口型:“我爱你,再见。”

  

“太宰!” 


织田作之助嘶吼出声, 惊起的飞鸟扑闪着冲太宰治的方向飞去,织田作之助眼前只剩下了一片凌乱又惨淡的白,时间停止在这里。


“太宰,你不要飞走。”


织田作之助许久才回过神,在嘴里低低地呢喃着。站起身看向窗户,窗户上正停着那只他捡回来的白色的鸟。织田作之助坐在桌子前,疲惫地趴在在桌子上,攥紧的拳与喉咙里低哑的哽咽牵扯出眼角的泪珠,那只鸟儿蹭了蹭他的手,清脆的叫声响在耳边,好像在与他告别,好像又在告诉他回到现实来吧。手肘下是压得皱巴巴的纸,织田作之助拿起笔悬停在空中,他想要太宰不会飞走,可是他怕太宰知道了真的会被禁锢无法去往三途川。他犹豫了,鸟叫声又响在耳边。


太宰治不会回来了。                                                        

他清楚这个事实,于是眼泪又滑下来,汹涌成千万条小河中的一条。白色的鸟儿站在窗边,远方的风撩起颜色温和的纱窗帘,外面是晴空万里。鸟儿回头看了织田作之助一眼,展开翅膀飞进了天空的怀抱里。


可惜织田作之助没有翅膀,成为不了飞鸟,他追不上飞走的鸟儿了,无翼者清浅的悲哀凝在了纤细的笔尖上。


他低下头,桌面上落下了一只洁白无瑕的羽毛,织田作之助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收捡起来。

织田作之助离开了,没人知道他搬去了哪里。


窗帘又一次顺着微风翻飞,纸面在也在微风的吹拂里沙沙作响,干涸的墨迹也顺着风传达去了远方。


“再见,请飞往你的世界。”

“我爱你,太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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